【太中】时间飞行（6）
我流太中古穿今
“我跨越时间来爱你。”
已修订24.3.20
6
“上午好，兰堂老师。”
中原中也脱下帽子以示敬意。
兰堂朝他礼貌地笑了笑：“中原先生。还有，这位是……？”
他的目光在看到魏尔伦的那一瞬间定住了。
——好巧，魏尔伦也是一样。
中原中也对他俩黏在一起的目光视若无睹，笑眯眯地继续介绍道：“这是我的哥哥，保尔·魏尔伦，前段时间刚回国，是老师的忠实粉丝，希望我能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你好……魏尔伦先生。”兰堂收回目光，朝他伸出手。
魏尔伦的目光依旧紧紧黏在兰堂脸上，他伸出手，相当不自然地同兰堂握了握。
他紧紧盯着对方，眼里涌动着不明的情绪。
他说：“兰堂……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兰堂怔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划出一个堪称温柔的弧度。
“……我猜，是见过的吧。”
魏尔伦找到房源后就搬出了中原中也的家，中原中也对此还颇有些怀念——主要是怀念便宜哥哥的那一手好菜。
“看来事情是圆满解决了啊。”
江户川乱步含着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所以，这其中果然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吗？”
中原中也闻言抬头，与太宰治对视一眼。
他稍微朝太宰治抬了抬眉毛，对方冲他点了点头。
意思是，可以一试。
于是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问道：“乱步先生，你相信这个世界，是可以被解构的吗？”
电话的那头沉默了。
中原中也几乎是有些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明明该紧张的人是他旁边那只无所依靠不被信任的鬼魂才对！
“我不相信。”
长久的安静后，对面的人这么说道。
中原中也猛地抬眼望向太宰治，发现这人不感兴趣地收回了目光，反应平淡至极。
毫不意外的结果。太宰治甚至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为什么呢？乱步先生？”中原中也没忍住，开口询问道。
“因为如果这是事实的话，会让我怀疑我自己的存在啊。”对面传来一声叹息似的声音，“世界可以被解构，人的存在可以被悄无声息地消亡更改……那我是否存在？唯物质论是否合理？或者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实合理的？又或许这个世界根本不能称为世界，它本身的存在也是虚假呢？”
江户川乱步的语气和平时吊儿郎当的感觉大相径庭：“而且，如果真的存在的话，你又如何肯定你没有被更改过？你真的是中原中也吗？而我又真的是江户川乱步吗？”
太宰治听到这里，神色终于正经了起来。
“而且，更改是不为人知的。这只是个疯狂的猜想而已，它不可能被证实，也不需要被证实。”江户川乱步说，“这个理论不需要存在。”
如果人连自己所处世界的真实性都要怀疑，连自己是否存在都要打个问号，那么，迄今为止一切的意义是什么？
恐怕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与其知晓事实然后清醒而痛苦地活着，将下半生都置于寻找自我、时时怀疑自身是否被强制改变的迷茫心态中，不如简单地认定自己所在的世界就是真实，然后每天活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而江户川乱步的话也说得很明白了——没有证据，整个理论不过是异想天开的狂想曲罢了。
“你听过缸中之脑的理论吗？”江户川乱步笑眯眯地说，“我觉得很类似。”
缸中之脑实验，基础是人所体验到的一切最终都要在大脑中转化为神经信号。假设一个疯子科学家、机器或其他任何意识将一个大脑从人体取出，放入一个装有营养液的缸里维持着它的生理活性，超级计算机通过神经末梢向大脑传递和原来一样的各种神经电信号，并对于大脑发出的信号给予和平时一样的信号反馈，则大脑所体验到的世界其实是计算机制造的一种虚拟现实，则此大脑能否意识到自己生活在虚拟现实之中？
而这个问题所延伸出来的最基础的一个问题便是——你如何担保你自己不是处于这种困境之中？
太宰治摸了摸下巴，笑了：“确实是个好问题呢。”
“我认为一般人就算闲着没事干也不会去想这个世界是否真实存在，没有证据，没有好处，只有疯狂的猜想，随之而来的，恐怕是无休止的自我怀疑吧？而理论讲究的是科学性。”江户川乱步说，“所以，这个理论不会成立。”
“不过，这个理论倒是可以给我下一本新书提供些灵感。困在书里的角色因为特殊能力而导致察觉到世界与认知不合，从而发现不对，推理出这个世界的真相，最后在绝望中死去如何？”江户川乱步兴致勃勃地说，“又或者，书中的角色成功脱离了书，成为了上层世界的新个体，却时时刻刻都要怀疑自己所处的新世界是不是也是一本书，这个怎么样？”
“……”中原中也苦笑一声，“乱步先生的结局永远是这样呢。”
“啊，对了。”江户川乱步饶有兴趣地自言自语道，“如果这种理论成立的话，那么‘世界’应该有很多个吧？”
太宰治猛地抬起眼。
电话里的声音继续道：“这么想起来真是细思极恐呢~”
太宰治的眼底一片晦暗不明，他轻轻地抽了口气。
江户川乱步继续道：
“说不定我们也只是‘一本书’里的‘角色’呢。”
“……太宰？”
挂了电话后，中原中也皱着眉将视线投向另一边的太宰治。
确实，江户川的观点有他的道理。那太宰治又在想什么呢？是承认江户川乱步的观点然后放弃这项研究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太宰治的笑容带着冷意。
他没头没尾地说：“其他世界存在的可能性。”
中原中也“哈？”了一声。
太宰治转过头，鸢色的眼睛直视着他：“会不会，上层的世界正在观测我们？”
中原中也怔住了。
“这样的话……”
“那个幕后黑手，如果是上层个体呢？”
太宰治打断中原中也的话，自顾自地道。
“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他了解世界式，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他把我放到现代，而不担心世界式崩坏会把自己卷进去！”
中原中也试图让太宰治冷静下来，这人却变本加厉地加快了语速。
“我们的世界中存在改写世界式的‘墨水’，他的世界说不定也存在！”
“会是什么？墨水？纸张？或者，干脆就是一本‘书’？”
太宰治冷笑一声。
“他所书写的，在下层世界都可以得到实现。”
“他拥有着的，是‘神’一样的权利啊。”
太宰治突然地笑了起来。
是那种放肆的大笑，他笑得太厉害，以至于弯下腰，捂着嘴咳嗽了起来。
然后，随之而来的是那种接近于疯狂的笑容。
“原来我们——真的是一本‘书’里的人物啊！”
这人骤然安静下来。
嘴角慢慢地抹平，眼帘慢慢地垂下。
他抬起脸来，幽深的鸢色眼眸失去了焦距，望向不知名的地方发着呆。
——“那我们，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良久的沉默后，中原中也听见太宰治喃喃自语道。
整个人的黑泥就像要溢出来一样。
活着的意义？
中原中也听到这话，难得地恍惚了一下。
作为一个从小接受完善义务制教育的好学生，中原中也上一次思考活着的意义可能还是小学的时候——还是闲着没事想的。
太宰治这么一提起，中原中也才开始思考这件事情。
一定要给这玩意一个准确的答案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从来不去想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
那人是为什么活着的呢？
为明天的阳光，为记忆中的朝阳晓露，为一年四季的草枯草荣，为这个不可预测的世界。
——啊。
中原中也想，他似乎突然懂了为什么太宰治会问出这话了。
因为，这个世界，是位于别人的笔下啊。
那“我”呢？
迄今为止我的一切行为，是出于我自己的自我意识，还是“神”想要我这么做？
就连我现在这种质疑的想法，也有可能是“神”所安排好的情节。
或者问，“我”的“自我意识”真的存在吗？
“……”
中原中也抬头看向太宰治，发现这人面无表情，头扭过去，像是在眺望窗外的远方。
是在看现代的雾霾散去后的蓝天白云，还是在看中古世纪的灯火，又或者，是世界本源的漆黑一片呢？
但是。
中原中也低头，握了握自己的手，是实感的温暖。
但是，我此刻确实是存在于这里的。
太宰治的身躯却是虚浮的、透明的。
但是他也是确实存在的，世界上就是存在这么一个能让他中原中也又爱又恨的该死的混蛋人格。
对于太宰治的纠结，中原中也突然就想通了。
——我此刻确实是存在的，我所经历的事情，我所遇到的人，也是确实发生过的。
如果要否定的话，他中原中也也会被否定，他迄今为止的生活也会被全部否定，他和太宰治的相遇也是被否定的，他那些或放肆或压抑的情感也会被全盘否定。
凭什么？
那些明明是真实发生过的，
凭什么就因为这种虚无缥缈、不知道是理论还是现实的东西否定所有啊？
真让人火大啊。
这个人。
中原中也深吸了一口气，忍无可忍地插嘴道：“你说是就是吗？”
太宰治怔了一下， 回头看向中原中也。
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地盛满了怒意：“就算是又怎么样？”
太宰治不确定地开口：“中也？”
“对你来说，我是虚假的吗？”
中原中也难以控制地提高了声调。
“你要我承认，我身旁的所有事物都是假的，我的想法，我的情感都是假的吗？你要我承认我们所有的经历，从相遇到现在，都是假的吗？”
中原中也狠狠地瞪着这人，猛然走近一步，与太宰治鼻尖对着鼻尖——
“对我来说，我所观测到的这个世界，就是真实啊！”
“……”
太宰治看着他，抿着嘴唇。
“可是，这个世界有‘神’的存在啊。”
“那又如何？”中原中也没来由地火大，“你没听过童话吗？”
“？”
“就算是‘神’，也不能出手干涉人间之事！”
“……”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逼近一步——太宰治下意识地后退了一点：“就算是‘神’创造出来的世界，难道就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吗？！”
太宰治盯着他半晌，嘴唇突然一翘，笑了出来。
“……中也，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啊。”
这次轮到中原中也不解了：“……哈？”
“我超喜欢这样的你——中也！”
那人笑得那叫一个春风拂面，他弯着好看的鸢色眼睛，说道。
中原中也，突兀地，宕机在了原地。
“……啊？”
然后整张脸，极其快速地，涨成了红色。
“呀，中也，怎么脸红了？”
太宰治还好死不死地非要揪着这个问来问去。
刚刚的满腔怒意，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了个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由太宰治一句话制造出的心乱如麻。
“——太宰！”中原中也手忙脚乱地否认道，“我——你！对，你——只有你才会这么想吧？一想到这个就非要去质疑活着的意义，你是有多悲观啊？！对！只有你才会这么想！正常人都是我这么想的——对，你不正常！我这么说话是很正常的——你——”
太宰治憋着笑听完这一通颠三倒四的话，才慢悠悠地开口：“哎呀——中也是没有和别人交往的经历吧？好纯情啊。”
“你——”中原中也咬牙切齿地骂他，“滚啊！混蛋！”
太宰治笑嘻嘻地躲开中原中也砸过来的枕头——明明根本就砸不到他身上，他却非要富有仪式感地躲开，然后举双手向恼羞成怒了的小矮子投降：“好啦，中也。”
“其实我最近一直在解析我的世界式哦。”太宰治躲开飞过来的枕头，笑眯眯地道。
太宰治似乎一向很擅长于在打闹中塞进正事——中原中也一下子停住了手：“诶？”
“嗯，我已经发现了我的世界式中那个被动过手脚的地方了。”太宰治说，“只是改回去可能会有点困难。”
“……啊？”
中原中也怔然地听着，突然意识到，太宰治马上要回去了。
他能和太宰治相处的时间，已经悄无声息地开始了倒计时。
“所以，中也，对我温柔点吧？”太宰治朝他歪了歪脑袋，“我马上要走了哦。”
“凭什么啊？”中原中也的嘴比脑子还快，“每次我打你，起因都是你好吧？”
“真没想到中也会这么认为呢，真让人心寒啊。”太宰治故作难过地摇了摇头，甚至作势要挤两滴眼泪出来——发现好像挤不出来后就果断放弃了这段戏，“而且，明明也有中也的问题吧？”
“你哪来的脸说是我的问题啊混蛋！”
“中也就不承认自己错误这点最不可爱了！”
“……？这就有点过分吧太宰治！是谁拿我的账号在网上发那些奇怪的东西啊！？”
“我只是跟着学习了一下现代的新语言风尚罢了！”
“你只是在发病而已！”
“太过分了啊！中也！”
两人像以往的那么多次一样继续拌嘴，中原中也言不由衷地说着和平时别无二致的话，内心却与表面南辕北辙地叫嚣着——
真的要走吗？
有可能再留下来吗？
你还会——记得我吗？
你还会记得曾经这段小小的奇幻插曲，记得这个唯一能够看见你的中原中也吗？
他悄悄地用目光打量太宰治，是初见面才会用的全方位扫描——从头到脚的那种。
那种目光近似贪恋，太宰治察觉得一清二楚。
他注意到中原中也的目光扫过自己头上乱翘的发丝，到侧脸，到脖颈，到花纹繁复的长袍下摆，却独独避开了他的眼睛。
——也恰好是因为避开了太宰治的眼睛，所以他错过了太宰治那与他差不了多少的目光。
但与中原中也不同的是，太宰治几乎是盯着他那双故意错开的漂亮得如同宝石一般的蓝色眼睛看。
然后，在中原中也收回目光察觉不对的前一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掩饰得天衣无缝。
真糟糕。太宰治在心里叹了口气。
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这双蓝色的眼睛了。
“……如果能随便更改世界式就好了。”
他叹了口气，没来由地说。
两个人的吵架中突然平白无故地被添上了这么一句，中原中也一时噎住，与太宰治大眼瞪小眼片刻，才问他：“你想做什么？”
“想带中也去中古世纪。”太宰治说。
中原中也高高地挑起眉梢。
“那不行。”中原中也说，“我还是喜欢现代。现代有电脑有空调，你们那肯定什么也没有。”
“可是中古世纪的漂亮小姐真的很多欸。”
“你以为我是你吗？——太肤浅了！”
“欸，那好吧，中也还真是不近人情呢。”
“没人比得上你处处留情，行了吧？”
“处处留情又是什么诋毁啊……”
“你刚刚还说中古世纪美人很多的。”
“欣赏，止于欣赏。”太宰治试图为自己辩解。
中原中也挑起眉。
“而且，中古世纪但凡家里条件比较好的漂亮小姐，大多是我的学生。”太宰治一脸牙疼地说，“我一看到她们就想起课堂上怎么也教不会她们，结果导致我的工资被扣，连只螃蟹都吃不起的那段日子……越看越烦。”
中原中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所以，中也啊。”太宰治轻轻地说，“如果有可能的话，和我一起回中古世纪吧？”
“凭什么啊？”中原中也斜着眼睛看他，大大咧咧地把脚踝搭在膝盖上，“为什么不是你留在现代啊？”
“唔。”太宰治甚至还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留在现代的话岂不是只能和中也谈。”然后他飞快地作出恶寒状，抱着手臂小声地吐槽:“呜哇……这也太让人意想不到了……是地狱吗？是地狱吧……要和黏糊糊的小蛞蝓一起生活什么的……”
“哈？”中原中也怒了，“你这混蛋！”
“真是很讨厌鬼魂的形态……太讨厌了！”太宰治用抱怨的口气道，“这种宛如背后灵一样的生活真让人讨厌！”
话音未落这家伙又自顾自地说道:“不过如果能拥有实体的话待在现代也是个好选择呢~可以毫无负担地去和漂亮的小姐殉情了~”
中原中也分外无语地瞪了他一眼：“那你还是别来祸害现代社会的女孩子们吧。”
“中也又在大英雄气概发作了。”
“……”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还指望你这家伙会说出什么很有见解的话，结果搞半天还是因为这么肤浅的理由。”
“有什么不对吗。”太宰治理所当然地道，“我好歹也是正值青春的美男子吧~？之前过得跟个苦行僧一样。”
“那还不是你自己选的生活方式？”
“所以说嘛！我到了现代之后，要充分享受有什么不对？我也可以这么选择吧！”
“行行行，可以可以。”中原中也用赶蚊子的方式嫌弃地挥了挥手，没忍住又嘴欠地问了一句，“那你要找什么样的，我帮你物色物色？”
“唔，那我要求可有点多啊。”太宰治摸了摸下巴，“不过只是玩玩的话倒不用太认真啦。”
“……人渣。我后悔了，你这种混蛋还是滚回去吧。”
太宰治笑嘻嘻的，没理他继续道：“但如果一定要选个真的喜欢的，要一起生活的那种嘛……我想想……矮一点吧，个子娇小的很可爱；最好还要胆子大一点，不然哪天回家看见我自杀就吓得报警了；最好对待生活的态度要积极一点——虽然我很讨厌那样，但是我更讨厌需要我哄的人；脾气的话不用太好也可以啦，那样被我气得跳脚会格外有意思的；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亮一点就更好啦……”
“怎么对头发和眼睛的颜色还有要求？”
“因为我是色盲啊。”太宰治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你这样的是会被相亲大妈踢出群聊的。”中原中也冷笑一声，懒得理这人的鬼扯，“你也配要求这么多？”
“哈？不是我夸大，中古世纪想追我的人可是能绕贝尔克顿三圈！”
“哇，真是好厉害呢。”中原中也毫无感情地拍手敷衍道，“斯巴拉西。”
“太敷衍啦！中也！”
“你当我是你的捧哏吗？”
“难道不是吗？！”
“你也配？”
中原中也喝了口水，觉得好笑，他现在居然在这，和太宰治对一个不可能成为现实的话题争论来争论去。
但奇怪的是，这种没有希望的话题，他俩能聊得不亦乐乎。
并默契地谁也没有提“可能性”这种扫兴的话。
TBC
文后话：
争取在你们假期结束之前完结这篇~
关于太宰治学习现代网络发病文学这件事.jpg
感觉写到这里了差不多能懂那个“神”，或者说“幕后主使”是谁了~（感觉还能擦个原著向的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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